宁光,1963年6月生,山东滨州人,内分泌代谢病学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院长、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上海市内分泌代谢病研究所所长、上海市内分泌代谢病临床医学中心主任和国家代谢性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主任,兼任中国医师协会内分泌代谢医师分会会长。
他坚持中西医并重诊疗,充分发扬中医药特色优势,积极开拓诊疗思维,不仅关注前沿科技,更融入中医“整体观念,辨证论治”的思维模式,一人一方,一证一方,让“四高”稳步降低,减少反弹,更防止或延缓并发症的发生。
“瑞金”求学结缘中西医结合
访谈人:宁院士,非常高兴您能够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接受项目组访谈,首先想请您给我们介绍一下您是如何与中医药结缘的?
宁光:谢谢,很高兴接受你们的采访,也正好借助这个机会,借助你们这个平台介绍一下我们瑞金医院70多年的中西医结合工作,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始终坚持中西医共同发展的原则,建立了中西医结合治疗疾病的优良传统。具体到我个人与中医药的结缘,我想从瑞金医院内分泌学科中西医结合工作的历史说起。
邝安堃先生是我国著名的内科学家、医学教育家、国家一级教授、我国中西医结合研究的先驱者,是瑞金医院内科的奠基人。邝老1919年留学法国,1929年即任法国(巴黎)国立医院住院医 师,成为考取这一职务的第一个中国人,1933年又获医学博士学位。在法国老师“中国历史悠久的传统医学丰富多彩,学习内科来研究它比较合适”这一观点的启发下,邝安堃教授选定了内科作为终身专业,并立下雄心壮志,毅然回国,报效中国医学事业和人民健康事业。
众所周知,从20世纪50年代起,我国即号召西医学习中医,开展中西医结合研究,继承发扬中医药学。邝安堃教授是“西学中”的楷模和典范。邝老在已成为一位造诣高深的西医内科专家、已在高等医学院校从事西医临床和教学工作数十年的时候,为了学好中医、研究中医,年近60岁的他依旧拜著名老中医陈道隆先生为师,听陈道隆老师讲解中医理论,跟随陈老师临证实践,虚心向陈老师学习。他还向姜春华、张镜人、张志英、丁济南、程门雪、黄文东、丁济民、顾瑶荪等著名中医学家虚心请教,跟随中医专家、教授学习中医理论,进行临床实践,达到“乐而忘返”之境地。邝老在陈道隆老师指导下,更是努力自学、刻苦研读中医著作,如顾松园的《医镜》、严西亭的《得配本草》及《王旭高医书六种》《吴门治验录》等。邝老对中医药学认真学习、刻苦钻研的治学精神,一直为人所称道。
同时,邝老用现代科学方法研究中医药学理论,成为世界上第一个“阳虚”动物模型研制成功者,从而开辟了中医药学现代动物实验研究方法。他是我国最早开展中医“阴阳学说”的现代实验研究的学者之一,第一个提出从内分泌角度进行中医“阴阳学说”研究的学者,首先开展性激素水平与“肾虚”关系的研究。邝老以毕生精力和科学研究成果,实践了“闯出一条前人没走过的道路”的诺言,为中医现代化研究与发展,以及促进中西医结合,作出了创新性科学贡献。
在邝安堃教授的带领和许曼音教授、陈家伦教授等几代人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医院内分泌学科于20世纪60年代成立上海第二医科大学内分泌研究室,并于70年代末建立上海市内分泌代谢病研究所,成为国家第一批博士学位点,设内分泌学和中西医结合内分泌学两个专业,后又确定为临床医学博士后流动站学科点。
我在瑞金医院求学时,跟随许曼音教授、陈家伦教授学习,受他们的影响,也系统地接触并学习了老师们的中西医结合思想与方法,并认识到中医药是我们发展新药物的巨大宝库。
进入21世纪后,中国已经成为全世界糖尿病患者最多的国家之一,为了寻找质优价廉的糖尿病治疗药物,我在工作中也开始尝试中药治疗糖尿病的研究。2002年我申请了上海科委“糖尿病的中医治疗”“大规模高通量筛选降糖中药”两个课题,在研究中,我关注到了小檗碱这个药物,经过两年的努力,证实了小檗碱的降糖作用,相关论文得到国际同行的高度关注。
2020年7月,瑞金医院与上海中医药大学携手成立“中医西医汇聚创新研究院”,中医药工作纳入医院年度重点工作,医院已经形成以传承为特点的标准化中医学科建设、中西医融合创新的特色中医学科建设,与临近的香山中医医院形成中西医并重的紧密型医联体模式,成功打造中西医结合区域示范,探索出了具有瑞金特色的综合医院标准化中医学科建设路径。
中医药与中国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在日常生活中有一些中医药的传统,比如说感冒了喝点生姜红糖水,出出汗,能够缓解感冒之后的发烧怕冷、肢体酸痛症状。总之,这是我从学习、工作、生活中与中医药结下的缘分。
中西医结合防治糖尿病
访谈人:关于糖尿病,中医将其归于“消渴”,认为由于“气阴两虚”“脾胃热盛”“肝肾亏虚”等原因引起,并有诸多传世名方,中医药治疗糖尿病的思路和方法对您的临床有哪些启发?
宁光:进入新世纪以后,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城市化、老龄化的进展加速,我国糖尿病发病率逐渐增高。当前糖尿病10%的发病率意味着平均每10个人中就有1个糖尿病患者,需要引起重视,这给老百姓与国家都带来了沉重的负担。控制糖尿病的发病率仍面临很多困难,应该让中医药在糖尿病诊疗领域有更多应用。目前工作的重点,是尽量能够在糖尿病发展前期开展系列防治工作,将关口前移。以解决肥胖问题为抓手,会对糖尿病防治起到积极作用。经过我们的研究,肥胖是可以预防的,可以从心理方面进行干预调节,养成健康的生活方式,调节激素分泌,进一步预防糖尿病的发生。
在这个角度上,中医药是我们推进糖尿病防治工作的巨大资源宝库,要进一步推动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加大中医药在糖尿病诊疗领域的应用,就可以进一步提高糖尿病防治水平。我当年为了寻找质优价廉的糖尿病治疗药物,关注到了小檗碱这个药。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认识中,小檗碱,这个非常普通的治疗腹泻的药物,是中药黄连分离出的一种生物碱,是黄连抗菌的主要有效成分。而黄连应用于消渴的治疗在中医的历代典籍中多有记载,早在魏晋时的《名医别录》中就记载了黄连治疗消渴的经验。那么小檗碱能否降糖?小檗碱降糖机制是什么?这些都是我关注的科学问题。经过努力,我们在临床研究证实小檗碱具有降低体重和改善糖脂代谢作用,为我们用小檗碱控制体重提供了理论研究支持。
访谈人:中西医学对于疾病的认知,虽有不同,亦有相同,如何在中西医学各自的发展中求同存异?在治疗中您如何用中西医双重思维来处理此类疾病?
宁光:其实内分泌系统的疾病是一个全身性的疾病。以糖尿病为例,糖尿病是一个全身系统性疾病,在疾病发展过程中可累及很多器官,包括心脏、肾脏、神经系统及脑血管系统等,这一学科特点跟中医学的“整体观”具有相似之处。
为使患者获得更好的个体化综合治疗,我们在10年前就率先建立了“内分泌代谢病学科群”,将心血管科、神经外科、泌尿外科、病理科、放射医学科等各科专家汇聚在一起,每周共同研究疑难杂症的对策,瑞金医院内分泌科也成为国内“疑难杂症终极汇聚地”。
我们注意到中医药治疗糖尿病非常注重脾胃功能这个思路,也与我们开展的肠道菌群与糖尿病的机制研究不谋而合。2017年,《自然医学》杂志发表了我们医院王卫庆和洪洁教授所带领的瑞金内分泌肥胖团队的研究成果:肠道益生菌能调控体重。
据我所知,近年来在糖尿病防治的全周期、全过程中,中医药防治糖尿病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在替代、补充、增效和减毒等各领域都有所成就,彰显了中医药在糖尿病防治中的特色优势。中医药在多部糖尿病指南中单独列章节,是对中医药治疗糖尿病实力的认可,也是循证证据越来越翔实的必然结果。今后应当在现代西医主导的糖尿病防治体系下,建立中西医优势互补的临床诊疗体系。
访谈人:您一直强调代谢性疾病是一种生活方式病,尤其要重视生活方式的作用。那么,如何构建健康的生活方式?中医学所倡导的生活方式对当今预防和治疗代谢性疾病的作用如何?
宁光:控制糖尿病的发病率仍面临很多困难。首先,生活方式、生活因素都是糖尿病的危险因素,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吃得更多、更好,但是动得少了。运动、饮食及抽烟等都和糖尿病患病率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其次,老龄化也为糖尿病的预防工作增加了难度。但是怎么样的生活方式是健康的,是有助于防治糖尿病等代谢性疾病?这个需要基于严谨、科学的研究证据才能说清楚。
我们团队曾对全国约20万人口进行了为期3年的随访,将各种危险因素进行了比对,根据体重、年龄、血压等计算出一项代谢指数,如果代谢指数升高,发生糖尿病的可能性就会增大。此外,据全国流行病学调查数据显示,我国糖尿病前期患病率高达50.1%。糖尿病前期并非一种“临床疾病”,而是一种介于正常血糖与糖尿病之间的状态,通常被认为是糖尿病的必经阶段,是糖尿病的危险信号。对于糖尿病前期人群,若及时发现,进行早期的干预与生活方式改变,可以逆转血糖异常,能让更多高风险人群回归健康,最终实现糖尿病患病率的降低。但是我国18岁及以上人群的糖尿病知晓率仅为30.1%,其中城市居民知晓率为38.7%,农村居民知晓率为24.6%,我国糖尿病知晓率尚有很大提升空间。
中医学重在预防,并且有“上工治未病”的理念,注重健康与生活方式的关联,“天人相应”“起居有节”“饮食有常”的理论体系与实践经验,可以为代谢性疾病的生活方式调整与糖尿病前期的“非疾病”状态改善提供思路与解决方案,而且这些与中国人的文化生活传统密切相关,非常期待有更多这方面的研究证据。
代谢性疾病患者的新冠防治建议
访谈人:伴随着新冠疫情管控放开之后的新常态,感染新冠病毒的概率大大增加。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新冠病毒感染,保护老年基础病患者的健康?
宁光:对于老年人,尤其是伴随代谢性疾病的老年患者的新冠疫情防控,大家首先要做好预防,坚持“三件套、五还要”。这不仅是为了防疫,也是一种良好的生活习惯,比如戴口罩、勤通风、讲卫生、重消毒、常运动、增营养、多交流、少聚集、测体温等,日常要增强免疫力,食疗更好。
即便感染了新冠病毒,也完全不必恐慌,有条件的尽量居家隔离。居家期间应注重营养摄入,规律作息,做好自我健康管理,日常通风,与同住人做好“相对隔离”。
适度备药,合理用药。大部分新冠感染者还是以对症治疗为主,此外也可适当备些中成药,如清热解毒类中成药。对感冒及新冠病毒感染的预防,还应以增强自身免疫力为主,多喝水。
盲目囤药不必要,同类药品最好吃一种,吃多了容易诱发不良反应。大剂量服用对症药物,有时会掩盖新冠病毒感染症状。因为新冠病毒感染和常见肺炎有区别,病毒不仅感染上呼吸道,还会感染下呼吸道,甚至是肺的末梢。如果掩盖其症状,有时会延误治疗。
访谈人:在疫情期间,您作为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外事组成立的中国红十字会志愿专家组组长,一直奔波在我国乃至海外的疫情防控第一线,那么对于未来新冠病毒的防控您有哪些新的思考和认知?
宁光:新冠疫情防控进入新常态以后,给我们带来的思考还是很多的。面向未来的话,无论是以新冠为代表的急性传染性疾病,还是以糖尿病为代表的代谢性疾病,即“四高”之类的非传染性慢性病,我还是倡议大家要学会做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从生活方式入手,建立良好的生活习惯,才能真正预防疾病的发生、延缓疾病及其并发症的发展变化。
代谢性疾病是严重危害国人健康的慢性疾病,加强对代谢性疾病的防控工作刻不容缓。代谢综合征包含糖尿病、糖耐量异常、肥胖、高脂血症、高血压五大疾病。这些疾病的共同患病因素是生活方式的改变及胰岛素抵抗等,会引发包括心肌梗死和脑卒中在内的心脑血管疾病。我国18岁及以上人群的糖尿病知晓率仅为30.1%,尚有很大提升空间。对于糖尿病前期人群,若及时发现,进行早期的干预与生活方式改变,可以逆转血糖异常,能让更多高风险人群回归健康,最终实现糖尿病患病率的降低。
促进中西医高水平融合发展
访谈人:中医学需要被看见、被理解,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及新格局建立的过程中,您认为中医药应如何走向世界?如何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中医药故事?
宁光: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从医生的“医”讲起。在中国首先是医生,其次才是中医或者西医,医生的“医”是“醫”的简体字,这是1956年简化汉字文字改革的结果。“醫”是由3个字组成的,除“医”外,“殳”则是一种由竹片制成的锐利兵器,而“酉”则为古时泡药的酒。远掷武器(矢)加手握利器(殳),两字并列代表战争,两字之下置一“酉”字,代表疗伤的药品,从而组成了“醫”的基本含义:救治战伤也。在醫之后加一“生”字则代表从事“醫”这一行当的人即醫生,就是职业了。医+殳+酉=救治战伤也,也就是救死扶伤之意了。凡为医者应记住孙思邈之语:“凡大医治病……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普同一等,皆若至亲之想。”而西方医学也有希波克拉底誓言。当静静地凝望由“医”和“生”组成的“医生”这个词时,更会感悟到为医者的境界:“医”乃三面围墙中央置一箭,只能射向一个方向,那就是“生命”。若是丘比特的爱箭则为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普济众生;但稍有闪失,则遗憾终身。因此,医生必须要求自己不能有任何疏忽、差错,因为医生所面对的是生命!这就是医生的责任:健康相系,生命相托,重若千钧。
中医医学注重师承,其实我们西医也是非常注重学科传承的。我们瑞金医院内分泌学科正是靠着邝安堃、许曼音、陈家伦教授等一代代内分泌人的努力,才铸就了瑞金内分泌学科国内领先、国际知名的学术地位。传承与创新,始终是我们奋斗拼搏的主旋律。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仅仅区分中医、西医是没有意义的,应该从中国的医学文化、生命文化入手讲中国医生的故事、信仰、传承与精神,促进中西医在中国高水平融合发展,为人类健康和疾病防控事业,为人类健康共同体,提供更为普适化的中国经验、中国智慧。
访谈人:宁院士,2020年9月,国家卫生健康委党组成员、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党组书记余艳红一行到瑞金医院调研中西医结合学科建设及“中西医汇聚创新研究院”建设情况,听说当时您代表医院介绍了瑞金医院的中医及中西医结合学科历史与建设工作?
宁光:是的,我们瑞金医院具有悠久而光辉的中西医结合传统。2020年7月,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与上海中医药大学携手成立了“中医西医汇聚创新研究院”。研究院以中西医结合防治疑难重大疾病、中西医结合关键科学问题、中医传统理论的现代科学基础研究为突破方向,瞄准科技前沿和国家重大战略需求,着眼于中西医交叉优势学科发展方向,推进中西医交叉创新临床和基础研究。
瑞金医院中医科成立于1954年,经数代人的传承发扬,已形成以魏氏伤科为代表、海派中医荟萃的中西医结合学科。中医药工作纳入医院年度重点工作,医院已经形成以传承为特点的标准化中医学科建设、中西医融合创新的特色中医学科建设,以及与香山中医医院形成中西医并重的紧密型医联体模式,成功打造中西医结合区域示范,探索出了具有瑞金特色的综合医院标准化中医建设路径。
访谈人:宁院士,作为一位西医大家,您眼中的中医药学是一门怎样的学科?您认为中医药对于中国文化的传承及未来医学模式的构建具有怎样的价值和意义?
宁光:谢谢。您这个问题,我只能说是谈谈我自己的一些不成熟的见解,不一定正确。首先中医学是一个严谨的学科,有着自身独特的理论体系,而且具有大量丰富多样的实践经验,对于中国的生物医药创新来说是一个独有的宝藏。对于临床科研来讲,我认为中医药是解决临床与科研问题可借鉴的医学理论与实践经验的源泉,最终获益的还是老百姓。中医学重在预防,并且有“上工治未病”的理念,注重健康疾病与生活方式的关联。其自身具有的“天人相应”“起居有常”“饮食有节”的理论体系与实践经验,可以为代谢性疾病的生活方式调整与糖尿病前期的“非疾病”状态的改善提供思路与解决方案,而且与中国人的文化生活传统密切相关,确实非常期待更多这方面的研究证据。
从目前来看,在传统的生物医学模式向社会、生理和心理医学模式转变后,随着社会和医学的发展,现在已经进入大数据和智慧医疗时代。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无论是循证医学、转化医学、精准医学,还是智慧医疗或大数据医疗,医学发展的核心驱动力始终是科学研究,即揭示生命本质的基础医学研究和解决人类健康问题的临床研究。必须建立基础与临床研究相互对应的组织框架,以创新的思路不断突破,从而开创医学研究的新局面。这个时候中医药学的理论与实践经验就是一个宝贵的学术资源,乃至科研灵感的来源。
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每个临床医生都应该思考如何进行临床研究。临床科研的出发点是提出科学问题,要有新概念,并通过精巧的科研设计,以新技术、新方法提供准确回答。要把疾病诊断的疑难点作为临床研究的起点,注意和发现与常规思维相异却习以为常的现象,刨根问底,寻找答案,指导临床,提高诊治水平。从疾病出发,寻觅到产生机制,并且给出一个普适性的解决方案,最后推动临床进步。
还是回到那句话,医者仁心,精勤不倦。博极医源,仅仅区分中医、西医是没有意义的,应该立足于中国医学文化、生命文化,继承中国医生的故事、信仰、传承与精神,促进中西医在中国高水平融合发展,探索形成新医学,为人类健康、疾病防控,为人类健康共同体建设,提供更为普适化的中国经验、中国智慧!
载自《中国中医药报》2024年6月2日